27Time

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太敦】河岸与关东煮(下)

さいと:

☆ 一块普通的宰撩敦的糖 祝食用愉快

☆ 和前篇隔得有些久了      

☆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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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岛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太宰身后,夜路很难走。虽然进入侦探社之后对横滨的街道熟悉了很多,可现在自己的视线内除了依稀可以分辨的水泥地与河堤,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是他竟然对这黑暗感到有些陌生。


  自己本应是活在黑暗中的人。就如孤儿院院长的话,自己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与黑暗。光明这个词天生就与自己相悖,直到最后活下去的权利也被剥夺,流落于横滨的街头自生自灭。


  ——这便是我的末路了。


  那时的中岛趴在河堤的草坪上,迷迷糊糊地想着。夕阳烘着他的脸,胃饿得生疼。他本以为再抢不到钱,自己就会以饿死这种憋屈的死法结束他这不幸的一生,在黑暗中不被任何人注意地消失,停止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他甚至开始认为这是件好事。


  直到他从河里捞起了太宰治。


“我叫太宰,太宰治。”中岛还记得那是太宰第一次对着自己笑,他并不能从那嘴角上浮的弧度中读出些什么,夕阳给太宰镀上的金边在自己眼中就宛如另一个太阳。一个自己触手可及的太阳。

  曾经这层层包裹住他的厚厚的茧给予了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自己的周遭都看不清,还奢望着什么未来呢。但也许是命运作祟,太宰却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找到了这颗茧,与其他一脚踢开的人不同,他只是不言不语地将它撕裂,将中岛从黑暗中捞了起来,一如中岛从河里捞起他来那样,彼此给予彼此活下去的理由。

  “喂——敦君!抬起你的爪子往前走啊!美食就在眼前你应该如饿虎扑食一般——等等大叔先别收摊啊?你还有预约过的客人呢!”太宰的声音打断了中岛的思绪,中岛抹抹眼睛,抬起头来便看见站在水泥路尽头的路标下朝自己挥着手的太宰。

  中岛快步赶到。转角处摆着一个关东煮摊,因为已近午夜,锅里只是稀稀落落地散着些竹签,热气氤氲,淡淡的香味长驱直入,钻进中岛的鼻子里,再次唤起了他如洪水猛兽般席卷全身的饥饿感。

 

  “哎呀大叔再等下嘛,你看客人都来了,摆在眼前的生意怎么能不做呢!”

  “啰嗦,早就超过约定时间了。况且你这么晚了还带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孩子过来你也真是——”

  “咕——”中岛的肚子仿佛是用尽了全力吹了最后一次号角。

  “大胆……”

  中岛捂着肚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准备收摊的大叔。

 

  大叔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半个身子探进了食材柜里。太宰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对着中岛比了个胜利v,一边轻轻俯下身贴近了中岛的耳垂。

  “敦君,待会儿逃跑准备。”丝丝热气扑在侧脸,中岛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目的地是河堤旁第三个路灯。”

  “诶……?”

  这时大叔从柜里缩回身子,并将两个打包盒放在了桌上,太宰也直起身,并往前站了站挡住了中岛半边视线。

  “拿去,不过这次不准赊账。”

  “哈哈,那是当然。”中岛惊异地看着太宰,而后者却大大方方地又比了个OK,然后胸有成竹地将手伸进口袋里翻找,接着将握成拳头的手又缩了出来。

  “看好了大叔,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太宰深吸一口气,中岛也屏气凝神地盯着他的拳头。太宰神色凝重地将拳头举起,然后用力地将拳头里的东西按在了桌上,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提起一旁的打包袋,向关东煮大叔吐了吐舌扯着中岛就跑。

 

  “诶、太宰先生?”中岛下意识地跟着太宰跑了起来,不过一会儿背后传来大叔的怒吼,中岛被惊起了薄薄一层冷汗,“那个,请问您在那位大叔的桌上放了什么……”

  “没什么,几个啤酒瓶盖。”太宰飞奔着,一边回头给了中岛一个耿直的笑容。中岛闻答,语塞。太宰看着中岛刘海上下飞舞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在中岛疑惑的视线里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可太宰转过头没多久,细细的笑声又如潮音一般渐渐放大,最后变成了大笑。中岛敲着太宰的脑袋出声询问,不但没有得到只字的回答,反而被太宰的笑声感染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算是把气息笑得紊乱到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两人的笑声才如渐停的下雨悄悄地失了声响。中岛大口呼吸着夜晚有些潮热的空气,心脏砰砰地跳着。

  夜晚的河堤上只有两个人几乎同步同调的呼吸声,脚步声与塑料袋和空气摩擦的声音。太宰掌根处缠起的绷带不时摩擦着中岛的指尖,中岛迟疑着,试探着,最终还是轻轻地,不想被人察觉地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指环上了太宰的手腕。

  太宰显然不会错过中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可他只能将喜悦一股脑地塞进一个不出声的笑里。要说这次布下的局所收获的意外惊喜,那当是现在中岛紧紧贴着自己的手腕的指尖。

 

 

 

 

 

  当第三个路灯开始扯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太宰停下飞奔的脚步,转身向河堤下的草坪走去,顺势再次牵起中岛因突然变速而将要滑落的手。太宰的指尖微凉,而中岛的手背却因剧烈运动而发烫,皮肤诚实地将温度差清晰地反映至大脑,烧红了中岛的脸颊。他甚至忽略了胃的不适,只是单纯地介意被牵起的手,可他气喘吁吁地吐不出一个字,另一方面自己似乎也不愿挣开窝在太宰手心里的手指。

 

  草尖轻轻挠着脚踝,中岛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在被什么挠着,阵阵发紧。现在的他宛如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孩,明明因为尝到了些甜头而窃喜着,心底却还沉着点后怕。

  中岛一直恍惚着,一边纠结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宰现在的状况。直到太宰席地而坐,并招呼他坐下,中岛才从激烈的头脑战中回过神来,并为了掩饰而夸张地将自己整个人向草坪压了下去。

 

  太宰开始拆关东煮的包装袋,盒子还存有微微烫手的温度。他当然注意到了中岛的异样,可这当然也完完全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不如说,似乎是按照最好的方向在发展着。太宰把盒里有些散乱的竹签一字排开,并偷瞄了一眼僵硬地正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岛,后者脸上还留有些红晕,不断地在做深呼吸。

 

  “不过是牵了手而已,敦君没必要这么紧张嘛。”太宰笑了,语气里满是平日的轻佻,即使他现在就像一个看见猎物正中自己陷阱的猎人一般神气且高兴。但沉稳隐忍如太宰治,他是个优秀的猎人,自然知晓下手的最好时机,而现在在他看来显然还不到时候。太宰顺手抄起一串贡丸塞进自己嘴里,并又从热汤里捞出了一串油豆腐等着慌张的中岛开口。

  “啊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唔。”一串吸饱了汤水的油豆腐堵住了中岛接下来的牵强的理由。

  太宰嚼着嘴里的丸子,一边把手里的竹签交给了中岛。

 

  “……好吃。”中岛从太宰手里接过竹签,海带汤浓郁的味道自油豆腐胖乎乎的身体里爆出,每一颗味蕾都在因突如其来的美味而发出欢迎的呼声。匍匐在胃底的饥饿感再次被这一串油豆腐给挑起,中岛拆开筷子,又从汤碗里夹起一块白萝卜送进嘴中,紧接着又拎起一串魔芋丝。人总是会轻易地被美食所俘虏,何况是还未成年不曾历事的少年。

  太宰看着身边的中岛吃得起劲,索性就把两个碗都摆到他的面前,支着脸慢吞吞地啃着肉肠盯着他扫荡这两碗关东煮。太宰今天在居酒屋也吃了点小食,现在还不至于感到饿,所以食欲不大吃得也不多。太宰思维稍稍飘远,倏地忆起这般在自己面前不拘小节地狼吞虎咽的中岛,似乎是从第一次碰面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的了。再换个说法,那就是这个样子的珍稀版中岛只有太宰一个人见到了第二次。

  太宰喜欢“只有”这个词,特别是用在自己身上时。

 

  就太宰开个小差的半点功夫,中岛已经将最后一串包菜牛肉卷吞吃入腹,喉结若隐若现的滚动间,第二碗关东煮的汤汁也一滴不剩地流入了中岛的胃里。太宰收回四处乱飞的思绪,回过神来正好撞见了吃好喝足发出饱叹的中岛。他的嘴唇上铺着一层淡淡的油光,舌尖滑动,新增的水渍混着油反射着些暗蒙蒙的光。许是吃了热气腾腾的关东煮的缘故,中岛溶于夜色中的眼睛似乎也被裹了层澄澈的雾,鼻尖泛红,泪水呼之欲出的面庞叫人看得出神。最坏气氛的大概就是那根软趴趴地粘在中岛嘴角边,享受着夜风的凉爽与宜人的魔芋丝。

 

  “敦君。”音节似乎都被夜风拂走,太宰向前压了压身子。

 

  就在刚才,太宰治的脑中蹦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是极好的点子。无关计划与布局,只是为了快点完成此次的首要目的而所作的变动。

  ——真是拿他没办法,谁叫敦君这么迟钝。

 

  心里如此抱怨着,可一个无声的笑却坦率的传达出了太宰此时与心声相悖的心情。他伸手揉上了中岛的嘴角,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上粘了东西。中岛支支吾吾地,总想说什么作些弥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舌尖在嘴里卡着一个字都搜刮不出来。他直愣愣地盯着太宰,太宰歪过头回盯着他。在对视下,中岛的舌头突然伸了出来,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将那条魔芋丝吸回嘴里。

 

  太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实话实说,我有的时候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敦君你——”一个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停顿。

  “……嗯?”

  “说了你会生气的。”

  “我不生气。太宰先生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太宰别开脸,“敦君你有的时候还真可爱……”

  “……这是什么新的恶劣的玩笑吗?”中岛扭过头,将声音埋在领口里,心脏一瞬间的漏拍只有自己才得以察觉。

  “看嘛你果然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嘴上这么斩钉截铁地说着,话音刚落,中岛突然莫名地焦躁起来

 

  ——太宰先生,您对每个人都会说这种话吗?

 

  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太宰先生今天为什么要带我来吃关东煮呢?”半晌,中岛开口。

  太宰略作思考,最后却笑着问道:“敦君觉得为什么呢?”

  中岛抿着嘴剐了太宰一眼,“这个回答太狡猾了。”

  “既然敦君这么想知道,”太宰再次将身子移近,直至二人肩膀相并,他凑近中岛的脸,“那我就告诉你吧。”

  与往日的轻浮不同,太宰把每个音节咬得都特别清晰,气音在中岛的耳廓上打着转,湿热的鼻息扑在中岛耳根处,撩拨得中岛一阵轻颤,微微地缩着脖子。太宰轻笑,搂过中岛的后脑,鼻尖相擦,一个点到即止的吻。

  “……这个阶段就是太宰先生的真心?”

  “你觉得是哪个阶段?”

  “都说了这个回答太狡猾了——等等、咕唔——”

  不理会中岛出声的抗议,太宰再次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轻轻掐了掐面前少年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捕捉到些微的缝隙便抵住中岛的牙关用力向上顶了顶,旋即舌尖钻入迅速地舔过牙龈和湿软的内壁。中岛自己不知道干些什么好,他想自己应该推开太宰,但所有的抵抗只能换来那人用舌尖轻扫自己上颚的惩罚。中岛只觉得自己开始发软,夜风很凉,可自己的脸却如发烧一般烫,他不懂得怎样处理那些口中分泌的过多的津液,只是太宰在它们即将满过两人唇间的缝隙时又会将它们卷走,自己吞下的同时也逼迫着中岛吞下,过后水声依旧。渐渐地连思考能力也被太宰不安分的舌头给剥夺而去。中岛不知道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最终就只能笨拙地被太宰肆意欺负,唯一听得见的就是太宰在自己嘴里搅出的水声。

 

  “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吧,敦君。”问句却饱含肯定的语气。

  中岛大口喘着气,面前太宰笑得得意且开心。夜风吹立了他砂色风衣的领子,那嘴角的弧度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度数,一切都那么平常。可中岛总觉得现在自己的心跳有点过快,擂鼓一样的密集的巨响自胸腔中迸发,捶着自己的鼓膜,他甚至开始担心太宰有没有听见这声响。中岛想将这一切自己从未知晓也从未体验过的情况归咎于刚刚自己被夺走的初吻,可最清楚的也还是他自己,这份自己早已将其命名的悸动,是自己十八年短短生涯来不敢去碰的东西。

  “还不懂吗?可是敦君每天偷偷盯着我看的时候你的眼神就在不厌其烦地重复我的理由呀。”一不小心又揭穿了中岛一个小秘密,太宰心情颇好地被中岛敲了头。伸手将中岛的银发揉乱,太宰的手指渐渐下滑,最后落在中岛的脸沿。太宰背着月亮,新月为他披上白莹莹的光。

 

  “我喜欢敦君呀。”

 

  那一瞬间,中岛的世界里似乎就只剩太宰一人。他感受不到草尖与风,只知道太宰的手指轻压着自己的脸,后脑的发丝被太宰的手指分成几股,额发被撩起,紧接着是太宰不断在面前放大的脸。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河岸边,路灯下,归程前的拥吻。而这次却与方才那次不同,太宰轻啃了几下中岛的下唇便草草完事,很是自然地握住了中岛的手,不言不语地就牵着人往大路上走。

  察觉到身边少年遮遮掩掩地想要询问却又羞于启齿的怪样,太宰心底雀跃,表面上却只是游刃有余地俯下身,一句话便轻易地让中岛乖乖地红着脸陷入自己的头脑战之中。

 

  “坏事要回家做。” 

 

 

 

  在深秋的半夜里,一碗关东煮能给予饥饿的人的东西不止有腾升的热气与暂且的饱腹感,它更多地给予了温暖与将自己想要做的事继续下去的勇气。而太宰对中岛的救赎也是如此。

 

  “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中岛打破沉默,“我从未想象过自己能够像这样走在您的身边。”

  一直都只是背影就足够了。

  “净说些傻话。”太宰顶了顶中岛的头,一边扣紧了中岛的手指。

 

 

 

  路灯的白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的手指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无声的步调完全吻合,充溢耳内的是嘶哑的虫鸣。

  海滨城市的夜晚静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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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到这儿的你 比哈特

太宰桑生日快乐!

终于把这篇写完辣 虽然是第一篇可是内心里太敦的相处模式差不多已经全部表达出来了x

找不到组织 每天太敦粮都不够(大哭)

按红心的同时顺手砸条评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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